离歌霜渡

时隔整整一年，我终于又更新了……不知道还有多少妹子要看……

本章2300，以后都差不多这个字数，因为我发现以前每章都太少了很对不起我的读者(； -；)

32 绝情幽谷

杨过从公孙律口中得知黄蓉母女已脱离险境，放下心来。

“那位夫人瞧来应是身体不适，援手到来之后便晕过去了，那两男一女竟全然不顾你救命之恩，背上那夫人便走，将你……”公孙律替杨过不平道，忽而一怔，只怕杨过伤心，忙住了口。杨过却是满不在乎道：“他们向来如此，我早就习惯了。幸得公孙兄收留，我才不至于曝尸荒野。”公孙律有些难受，放低了声音道：“杨少侠，你宅心仁厚，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。”

杨过问起绝情谷之事，公孙律有问必答，知无不言。他才知公孙家祖上于唐玄宗时迁至此地世居，故而谷中陈设均有盛唐遗风。至于数百年来一直茹素，这却是谷中自己的规矩了。

杨过垂下眼闷闷道：“我这伤，几时才能好啊。”公孙律道：“你伤着了胸臆，虽然用了上好的药材，但要完全康复，起码也要一两个月。”他见杨过郁郁不乐，宽慰道：“等你伤好了，我助你寻你师父去。”杨过眼睛一亮，道：“当真？”公孙律笑道：“自然。君子一言，快马一鞭！”声音清亮悦耳。

这位公子与他过去所识的同龄少年全不相同。陆无双狠辣刁钻，耶律齐则是稳重沉静。至于师父，初时冷若冰霜，后来却缠绵刻骨，生死以之。只有这绿衫少年，开朗而不浮躁，温柔而不沉闷，与他相处，如浴日光，如沐清泉，令人既安心又愉悦。

“……霍都那厮冲我吼道：‘小畜生，快滚开！’我便反问他：‘小畜生骂谁？’结果他回答：‘小畜生骂你！’哈哈哈哈！你说他是不是个蠢货，自认小畜生！”杨过笑得直拍桌子，公孙律亦是笑不可仰。

公孙律虽可偶尔外出，但毕竟从小在封闭的谷中长大，听杨过绘声绘色地述说外面那个风云迭起的江湖，他感到新鲜又刺激。

“说什么呢，笑得这么开心？”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，笑着道。公孙律起身恭敬道：“爹。”杨过知是此间谷主，忙站起身行礼道：“见过公孙谷主，在下杨过，承蒙贵宝地收留，感激不尽。”来人回礼道：“杨少侠慷慨高义，能留宿于此，绝情谷蓬荜生辉。”寒暄过，三人先后坐了。

那谷主瞧来将至不惑，面目英俊，举止潇洒，只这么一揖一坐，便有轩轩高举之概。他向公孙律道：“律儿，杨少侠伤还未好，你就整日地叨扰人家，成何体统？”杨过忙道：“不碍事，我一人躺在榻上也怪闷的，公孙兄能来陪我聊天，我乐意之至。”谷主微笑点头。

却说这公孙谷主，单名止，自小便喜南风，与铁掌莲花裘千尺成婚后，又曾同谷中一男弟子有染。至今已鳏居多年，忽而遇上杨过这么一个聪颖灵秀的少年，心中不禁倾慕，一得空便来瞧他。杨过生性活泼，只要不得罪他，他跟你嘻嘻哈哈，有说有笑，片刻间令人如坐春风，似饮美酒。公孙止愈发欢喜他，只道迎来了第二春，整日里春风满面。

杨过正当年少，又是习武之人，加之用药珍稀，元气很快恢复得七七八八。他天性好动，便出了屋子，在谷中四处游逛。

绝情谷草木青翠欲滴，繁花似锦，一路上风物佳胜，是个罕见的美景之地。信步而行，只见路旁仙鹤三二、白鹿成群，松鼠小兔，尽皆见人不惊。而谷中弟子清一色的绿衣绿袍，不苟言笑，反倒不如小兽们令人可爱。

杨过游赏一阵，遇上了正采撷情花的公孙律，两人聊得兴起，并就情花讨论了一番。

忽听远处有示警钟声，隐隐夹杂着喧闹，一名绿衣弟子奔过来向公孙律禀告道：“有个老头儿闯进了谷中，现下正在丹房里大闹，还踢翻了丹炉。”公孙律心中一紧，道：“丹房中诸多灵丹妙药，万万不可让他毁了！”扔下手中花盘便向丹房方向奔去。杨过亦随他同去。

丹房里一片狼藉，被踢翻的丹炉倾在一侧，炼至中途的丹药撒了一地，却不见老头儿人影。两人忙又进了隔壁芝房，发现一株四百多年的灵芝只剩了半截，想来也是那老头儿的杰作，公孙律直气得咬牙。

忽又听见一墙之隔的书房有人大声嚷道：“这些骗小孩子的玩意儿，有什么大不了！”杨过轻功了得，抢在公孙律之前闪身进了书房。

房里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，满面红光，手中举着一本书，几名绿衣弟子出招去夺，却被老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化解挡开。见他作势要撕，杨过忙叫道：“住手！”老人朝他看去，惊奇道：“咦，这谷里也有不穿绿衣服的小娃娃？”公孙律上前施礼：“老前辈，这些古书是祖辈传下来的典藏，家父甚为珍视，您千万莫要撕毁。”那老人白眼一翻，说道：“这些老学究假道行，我瞧了便心烦，不如撕了痛快！”两手一分，那本书“哧喇”一声变为两半。公孙律心痛道：“啊！那是爹最喜欢的书。”杨过恼火道：“你这老头，怎么这般惹人厌，踢人丹炉，折人灵芝，还撕毁人家的藏书！”老人大惊：“我很惹人厌？”杨过认真点头。老人委屈道：“那……这本破书还你就是了！”右手一扬，手中残书向他疾飞过去，呼呼风响，势道猛烈异常。杨过见他扬手时臂不内曲，全以指力发出，竟是全真派的手法。他对全真武功的门道自无所畏惧，伸手在书底一抬，化去汹汹势道，将两爿残书稳稳地接在手上。

那老人便是老顽童周伯通。他本就喜与孩童结交玩耍，见杨过年纪尚幼，竟能接下自己出招，不禁大为喜欢，连叫几声：“好！”也已瞧出他出手是全真一派的家数，问道：“你识得马钰跟丘处机么？”杨过将残书交还公孙律，回答道：“这两个牛鼻子我怎不认识？”周伯通大喜。他与丘处机等虽无芥蒂，总觉他们清规戒律烦多，太过拘谨，内心委实瞧他们不起。这时听杨过称马钰、丘处机为“牛鼻子”，极为入耳，竟与杨过讨论起捉弄人的花样来。

屋外公孙止的声音由远及近：“何人在我绝情谷中放肆？”周伯通叫道：“啊哟，正主儿来啦，小兄弟，咱们下次再玩吧，我先溜啦！”

周伯通智计过人，武功绝顶，公孙止虽有渔网阵这一杀手锏，却仍是被他溜了去。

公孙律上前将残书奉上：“爹爹，若无杨少侠相助，书房中损失的便不止这一本了。”公孙止吩咐仆人接过，径直向杨过走去，眼含笑意，拱手道：“多谢杨少侠护我藏书！”杨过笑道：“谷主言重了。”